2014年10月8日 星期三

〈八佾14〉吾從周

〈八佾14〉子曰:「周監於二代,郁郁乎文哉!吾從周。」

這章也是拿夏、商、周三代對比。沒說前二代如何,只說了「周」如何好。大部分古注也都含糊帶過,沒說「夏」和「商」是什麼狀況。

「監」,《說文》:「監,臨下也。」孔安國說是「視」,朱子也仿效。如果從上下文來看,這裡的「監」就是〈為政23〉說過的「因」和「損益」。蔣伯潛說是「察看和比較」。

「二代」就是周以前的「商(殷)」和「夏」。

「郁郁乎」,皇侃說是「文章明著也」。朱子說是「文盛貌」。劉寶楠說是「文章貌」。這顯然不是我們現在說的「文章」,而應該是指「興盛的樣子」。

「文」是本章的關鍵字。古人說的「文章」(孔安國、皇侃)或「禮法文章」(邢昺),應該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「文明」或「文化」的意思。也就是毓老師經常強調的「經天緯地謂之文」。

「從」是「從而行之」(邢昺)。孔子以「周」的「禮樂」為尚。

朱子認為,孔子在這裡延續了前面說過的「三代」的「因」和「損益」的關係,說明周代且「因」且「損益」了「二代」的「禮法」或「禮樂」,而特別勝出。王夫之說得更清楚:「殷尚質,既忠而又盡其質;周尚文,既忠質而又盡其文。商非廢夏之忠,周非廢二代之忠質。監二代之忠質,『監』者,以二代之忠質監觀自得之得失也。『文』是周所尚,非贊詞。『郁郁』乃贊其文之有本而盛,所以體忠質之精義而盡其節文,故其文『郁郁乎』,非浮華之易盡也。」

這章看來簡單的敘述,毓老師認為這是孔子第一階段的想法:還想以周代的禮樂文明為理想。中間孔子開始發展自己的想法,不再以周代的禮樂文明為目標,所以說:「甚矣吾衰也!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。」(〈述而5〉)最後孔子放棄了「家天下」的「小康世界」的堅持而提出「天下為公」的「大同世界」的理想藍圖,所以他說:「吾其為東周乎?」(〈陽貨5〉)這是孔子思想的「三變」。這應該是毓老師繼承公羊學派學說的結果。


附錄

〈為政23〉子張問:「十世可知也?」子曰:「殷因於夏禮,所損益,可知也;周因於殷禮,所損益,可知也;其或繼周者,雖百世可知也。」
〈述而5〉子曰:「甚矣吾衰也!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。」
〈陽貨5〉公山弗擾以費畔,召,子欲往。子路不說,曰:「末之也已,何必公山氏之之也。」子曰:「夫召我者而豈徒哉?如有用我者,吾其為東周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