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0月4日 星期日

〈子路11〉善人為邦百年

〈子路11〉子曰:「善人為邦百年,亦可以勝殘去殺矣。誠哉是言也!」

這章是孔子強調善人不用殺戮治國需要一段時間。

孔子說:「﹝有一句古話說﹞就算是善人來治國,大概也要一百年才能讓殘暴之人不為惡,國家刑罰可以不用殺戮人民。這句話說得真對!」

「善人」,皇侃說是「賢人」,《論語》出現過五次。〈子路29〉說:「善人教民七年,亦可以即戎矣!」﹝善人教民七年,也可以讓人民上戰場打仗了!﹞看來這裡的善人應該是統治階層,而且這裡提到的看似消極的不為惡,其實有著孔子期待的「為政不用殺」的理想(〈顏淵19〉)。


「為」是「治」(皇侃),「為邦」是「為諸侯」(皇侃)。「勝殘」是「勝殘暴之人使不為惡也」(王弼)或「政教理勝而殘暴之人不起也」(皇侃)或「化殘暴之人,始不為惡也」(朱子)。「去殺」是「不用行殺」(皇侃)或「無復刑殺也」(皇侃)或「民化於善,可以不用行殺也」(朱子)。「誠」是「信」(皇侃)。

孔子反對統治者對人民殘暴,也反對統治者對人民的「不教而殺」(〈堯曰2〉)。他唯一許可的「殺」是人民自發性的「殺身成仁」(〈衛靈公9〉)。他雖然相信「仁」和「信」﹝「自古皆有死,民不信不立」(〈顏淵7〉)﹞的種種價值是高於人的生命,但是總要讓人活下來,才有完成這些理念的機會。

孔子一貫相信:不用殘暴的手段,不用殺人的威嚇,而以身作則,國家才能長治久安。孔子放眼的是治國和平天下之下人民的長遠願景,不是統治者短期的榮華富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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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錄

〈述而26〉子曰:「聖人,吾不得而見之矣;得見君子者,斯可矣。」子曰:「善人,吾不得而見之矣;得見有恆者,斯可矣。亡而為有,虛而為盈,約而為泰,難乎有恆矣。」
〈先進20〉子張問善人之道。子曰:「不踐跡,亦不入於室。」
〈子路29〉子曰:「善人教民七年,亦可以即戎矣。」
〈堯曰1〉堯曰:「咨!爾舜!天之曆數在爾躬。允執其中。四海困窮,天祿永終。」舜亦以命禹。曰:「予小子履,敢用玄牡,敢昭告于皇皇后帝:有罪不敢赦。帝臣不蔽,簡在帝心。朕躬有罪,無以萬方;萬方有罪,罪在朕躬。」周有大賚,善人是富。「雖有周親,不如仁人。百姓有過,在予一人。」謹權量,審法度,修廢官,四方之政行焉。興滅國,繼絕世,舉逸民,天下之民歸心焉。所重:民、食、喪、祭。寬則得眾,信則民任焉,敏則有功,公則說。
〈顏淵19〉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:「如殺無道,以就有道,何如?」孔子對曰:「子為政,焉用殺?子欲善,而民善矣。君子之德風,小人之德草。草上之風,必偃。」
〈衛靈公9〉子曰:「志士仁人,無求生以害仁,有殺身以成仁。」
〈堯曰2〉子張問於孔子曰:「何如斯可以從政矣?」子曰:「尊五美,屏四惡,斯可以從政矣。」子張曰:「何謂五美?」子曰:「君子惠而不費,勞而不怨,欲而不貪,泰而不驕,威而不猛。」子張曰:「何謂惠而不費?」子曰:「因民之所利而利之,斯不亦惠而不費乎?擇可勞而勞之,又誰怨?欲仁而得仁,又焉貪?君子無眾寡,無小大,無敢慢,斯不亦泰而不驕乎?君子正其衣冠,尊其瞻視,儼然人望而畏之,斯不亦威而不猛乎?」子張曰:「何謂四惡?」子曰:「不教而殺謂之虐;不戒視成謂之暴;慢令致期謂之賊;猶之與人也,出納之吝,謂之有司。」
〈顏淵7〉子貢問政。子曰:「足食。足兵。民信之矣。」子貢曰:「必不得已而去,於斯三者何先?」曰:「去兵。」子貢曰:「必不得已而去,於斯二者何先?」曰:「去食。自古皆有死,民無信不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