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7月22日 星期三

〈先進26〉吾與點也

〈先進26〉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華侍坐。子曰:「以吾一日長乎爾,毋吾以也。居則曰:「不吾知也!』如或知爾,則何以哉?」子路率爾而對曰:「千乘之國,攝乎大國之間,加之以師旅,因之以饑饉;由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也。」夫子哂之。「求!爾何如?」對曰:「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。如其禮樂,以俟君子。」「赤!爾何如?」對曰:「非曰能之,願學焉。宗廟之事,如會同,端章甫,願為小相焉。」「點!爾何如?」鼓瑟希,鏗爾,舍瑟而作。對曰:「異乎三子者之撰。」子曰:「何傷乎?亦各言其志也。」曰:「莫春者,春服既成。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風乎舞雩,詠而歸。」夫子喟然歎曰:「吾與點也!」三子者出,曾皙後。曾皙曰:「夫三子者之言何如?」子曰:「亦各言其志也已矣。」曰:「夫子何哂由也?」曰:「為國以禮,其言不讓,是故哂之。」「唯求則非邦也與?」「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?」「唯赤則非邦也與?」「宗廟會同,非諸侯而何?赤也為之小,孰能為之大?」

這章是整部《論語》最長的一章。這也是孔子聽到屬於「政事門」的三位弟子各自表述能力所及之處的一章,可以算是孔子對這三位弟子的志向的評價。這裡沒出現顏淵和子貢,卻出現了曾子的父親曾皙﹝這也是他在《論語》中唯一出現的一次﹞,值得再思翫味。


子路、曾皙,冉有、公西華四位弟子陪在孔子身邊。孔子說:「不要因為我比各位年長,就說客氣話。平常你們都會說:『我懷才不遇啊!』如果有君上要聘用你,你要怎麼展現你的抱負呢?」子路搶先回答說:「有一千輛四匹馬駕車的邦國,介在兩個大國之間,還有打戰和饑荒的禍患,如果我來治理的話,只要三年,就可以讓那個邦國的人民人人好勇,而且也知道好勇的方法。」孔子聽完笑笑。﹝其他弟子不敢吭聲。孔子就點名﹞說:「冉求!說說你的想法!」﹝冉求﹞回答說:「一個大概有六、七十或是五、六十里大的地方,如果讓我來治理,只要三年,我應該可以讓老百姓豐衣足食。但是禮樂方面的事情,我還是要讓有德的君子來幫忙﹝,我自己沒這方面的才能﹞。」﹝孔子接著點名說﹞「公西華!說說你的想法!」﹝公西華﹞回答說:「我也許做不到,不過我願意學。像祭拜宗廟、外交會面,我願意穿戴合禮,做一個稱職的典禮主持人。」﹝孔子最後點名曾皙說」「曾皙!你怎麼樣?」曾皙正在彈著瑟,就做了個結尾,然後將瑟放在一邊,回答說:「我跟三位同門的想法不一樣。」孔子﹝鼓勵他﹞說:「沒關係!都是說說自己的志願。」﹝曾皙才﹞回答說:「當春天快要結束的時候,這時候穿上才做好的春天服裝,跟著年輕一點的朋友五、六個人,童子六、七個人,一起到沂水去洗澡,接著在祈雨的壇上吹乾身體,最後大家一起唱歌回家。」孔子聽完感嘆地說:「我願意參加曾皙的活動﹞﹝常見的翻譯是:我贊成曾皙的主意﹞三位同門離開後,曾皙特別留在後頭沒走。曾皙請教孔子說:「三位同門的人的想法,您覺得怎樣?」孔子說:「就是各自說說自己的想法而已啊!」曾皙問說:「老師您為什麼對子路的想法笑了笑?」孔子說:「治國的人要用禮,他這樣搶著說話,﹝不合禮,﹞所以我才笑。」﹝曾皙又問﹞:「那麼冉求說得不就是治邦的事嗎?」﹝孔子回答說:﹞「怎麼見得六、七十或五、六十里地大的地方就不是邦呢?」﹝曾皙又問:﹞「那麼公西赤說得不是治邦的事嗎?」﹝孔子回答說:﹞「祭拜宗廟和外交會見的事情,不是諸侯的事情會是誰的事情?如果公西華只能做小事,那麼誰還能做大事呢?」

明朝末年馮夢龍的《笑府》一書就有著一則相關的笑話:從冠者五六人和童子六七人,推測出五六三十,加上六七四十二,剛好是孔門七十二弟子。現在還有相聲在沿用這個哏。其實這在皇侃的解釋中就有了。

王夫之也質疑:「暮春之初,正寒食風雨之侯,北方冰凍初釋,安能就水中而裸戲?」黃懷信認為既然「暮春者、春服既成」,那麼「暮春」就不應該是周曆的三月。總之,春天快結束了春服才做好,顯然「失時」。

前三位弟子的自我評估其實和孔子對他們的評價是差不多的,所以了無新意:

子路自己在本章說:「千乘之國,攝乎大國之間,加之以師旅,因之以饑饉;由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也。」孔子在〈公冶長8〉對他的評價則也是:「由也,千乘之國,可使治其賦也」。

冉求的自我評估是:「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。如其禮樂,以俟君子。」孔子在〈公冶長8〉對他的評估是:「「求也,千室之邑,百乘之家,可使為之宰也」。

這兩位「政事雙傑」都說「三年」恐怕是效法孔子說的:「苟有用我者。期月而已可也,三年有成。」(〈子路10〉)。這應該算是表現出有認真聽孔子的話,但是這樣並沒有讓孔子高興起來。

公西華的自我評價是:「宗廟之事,如會同,端章甫,願為小相焉。」孔子在〈子路10〉對他的評價則是:「赤也,束帶立於朝,可使與賓客言也。」

最後出場的是曾皙,曾參的父親。這是他在《論語》中出現的唯一一次。這個出場順序是根據年齡大小來排的:子路小孔子九歲,冉有小廿九歲,公西華小四十二歲。曾皙年齡不可考,大概在子路和冉有之間。值得注意的是:故事的發展是子路搶先講,然後孔子依序點名冉有、公西華,最後才點名到曾皙。還有、其他人都恭敬直率回答,曾皙則在眾人回答過程中在旁彈瑟,而且被點名時還扭捏作態地一直不願說自己的看法。一直要等孔子說「亦各言其志」,他才說出自己的想法。大家說完後,他還不放心地留下來,再請教孔子對其他三位同門的看法。孔子的回答似乎也意興闌珊地把同門的話再說一遍,好像提醒曾皙:「你都沒好好聽嗎?」如果在搭配上其他故事中他是個「家暴父親」(《韓詩外傳》〈卷八26〉和《孔子家語》〈六本10〉),恐怕我們真得提防這樣人說的話。

這章的重點也落在曾皙的話上面。

前面三位講的都是「政事」,而且越講越顯現出能力越差,到了曾皙才來一個大逆轉,完全不講「政事」。包咸特別解釋曾皙的意思最後是:「歌詠先王之道,歸夫子之門也」,而不是像道家那樣作「逍遙遊」。皇侃也跟著這麼說。劉寶楠引用宋翔鳳的說法:「蓋三子之僎,禮節民心也。點之志,由鼓瑟以至風舞詠饋,樂和民聲也。」這是用象徵的解釋法來看待曾皙的回答,和前三位的直白解法不一致。

我覺得曾皙根本沒搞懂孔子的教學旨趣。如果孔子希望弟子以逍遙遊為目的,那麼「吾與點也」就當然該解釋成「我贊成點的想法」。可是孔子周遊列國的目的不是為了「學而時習之」,能將所學用在「政事」。前三位「政事門」的弟子的志向和能力都不恢弘,一個說的比前一個能力和志向都小,怎能讓孔子不傷心絕望,他心中是不是暗暗想著:「我怎麼沒教出一個成材的學生呢?」﹝毓老師就常常這麼感嘆著,我自己就聽過好多次。也許只是說我吧!﹞所以曾皙在「言志」時,完全不說「政事」,怎能讓孔子不傷心欲絕呢?這樣看來,「吾與點也」的潛台詞似乎在說:「如果去沂水洗澡,別忘了通知我一塊兒去。」這裡的「與」恐怕不是「讚美」而是「參與」。也可能因為這樣,子路說完孔子還會笑一笑,之後就完全笑不出來了。

最後大家講完了,曾皙還追著問孔子的看法,孔子的回答也表現出意興闌珊的口吻。顯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懂孔子的教學目標和諸位同門的志向。如果真懂,何必多問?

從以上幾點,我認為曾皙比較像那種不常來上課的學生的偶爾出現。要說他深得孔門精髓,恐怕是「過獎」了。這是我的「依經驗解經」。

孔子和弟子論志的相關文獻非常多,請參考附錄。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顏淵和子貢沒有出現,所以弟子之間的不同境界就不容易看出。我還是喜歡〈公冶長26〉的那篇:子路是一境界,顏淵是一境界,到了孔子又是一境界。境界節節升高。這章的境界真是慘不忍睹。

後來儒家在政治上的無力,恐怕這章已經透露些端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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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錄

〈公冶長8〉孟武伯問:「子路仁乎?」子曰:「不知也。」又問。子曰:「由也,千乘之國,可使治其賦也,不知其仁也。」「求也何如?」子曰:「求也,千室之邑,百乘之家,可使為之宰也,不知其仁也。」「赤也何如?」子曰:「赤也,束帶立於朝,可使與賓客言也,不知其仁也。」
〈子路10〉子曰:「苟有用我者。期月而已可也,三年有成。」
《韓詩外傳》〈卷八26〉曾子有過,曾晢引杖擊之,仆地,有間,乃蘇,起曰:「先生得無病乎?」魯人賢曾子,以告夫子。夫子告門人:「參來,〔勿內也。」曾參自以無罪,使人謝孔子,孔子曰:「〕汝不聞:昔者、舜為人子乎?小箠則待笞,大杖則逃。索而使之,未嘗不在側;索而殺之,未嘗可得。今汝委身以待暴怒,拱立不去,殺身以陷父不義,其不孝孰大焉?汝非王者之民〔也,殺王者之民〕,其罪何如?」《詩》曰:「優哉柔哉!亦是戾矣!」又曰:「載色載笑,匪怒伊教。」
《孔子家語》〈六本10〉曾子耘瓜,誤斬其根。曾晢怒,建大杖以擊其背,曾子仆地而不知人久之。有頃乃蘇,欣然而起,進於曾晢曰:「嚮也參得罪於大人,大人用力教參,得無疾乎?」退而就房,援琴而歌,欲令曾晳而聞之,知其體康也。孔子聞之而怒,告門弟子曰:「參來,勿內。」曾參自以為無罪,使人請於孔子。子曰:「汝不聞乎?昔瞽瞍有子曰舜,舜之事瞽瞍,欲使之,未嘗不在於側;索而殺之,未嘗可得。小棰則待過,大杖則逃走,故瞽瞍不犯不父之罪,而舜不失烝烝之孝。今參事父,委身以待暴怒,殪而不避,既身死而陷父於不義,其不孝孰大焉!汝非天子之民也,殺天子之民,其罪奚若?」曾參聞之,曰:「參罪大矣!」遂造孔子而謝過。
〈公冶長26〉顏淵、季路侍。子曰:「盍各言爾志?」子路曰:「願車馬、衣輕裘,與朋友共。敝之而無憾。」顏淵曰:「願無伐善,無施勞。」子路曰:「願聞子之志。」子曰:「老者安之,朋友信之,少者懷之。」
《荀子》〈子道6〉子路入,子曰:「由!知者若何?仁者若何?」子路對曰:「知者使人知己,仁者使人愛己。」子曰:「可謂士矣。」子貢入,子曰:「賜!知者若何?仁者若何?」子貢對曰:「知者知人,仁者愛人。」子曰:「可謂士君子矣。」顏淵入,子曰:「回!知者若何?仁者若何?」顏淵對曰:「知者自知,仁者自愛。」子曰:「可謂明君子矣。」
《說苑》〈指武13〉孔子北遊,東上農山,子路、子貢、顏淵從焉。孔子喟然歎曰:「登高望下,使人心悲,二三子者,各言爾志。丘將聽之。」子路曰:「願得白羽若月,赤羽若日,鐘鼓之音上聞乎天,旌旗翩翻,下蟠於地。由且舉兵而擊之,必也攘地千里,獨由能耳。使夫二子為從焉!」孔子曰:「勇哉士乎!憤憤者乎!」子貢曰:「賜也,願齊楚合戰於莽洋之野,兩壘相當,旌旗相望,塵埃相接,接戰搆兵,賜願著縞衣白冠,陳說白刃之間,解兩國之患,獨賜能耳。使夫二子者為我從焉!」孔子曰:「辯哉士乎!僊僊者乎!」顏淵獨不言。孔子曰:「回!來!若獨何不願乎?」顏淵曰:「文武之事,二子已言之,回何敢與焉!」孔子曰:「若鄙,心不與焉,第言之!」顏淵曰:「回聞鮑魚蘭芷不同篋而藏,堯舜桀紂不同國而治,二子之言與回言異。回願得明王聖主而相之,使城郭不脩,溝池不越,鍛劍戟以為農器,使天下千歲無戰鬥之患,如此則由何憤憤而擊,賜又何僊僊而使乎?」孔子曰:「美哉,德乎!姚姚者乎!」子路舉手問曰:「願聞夫子之意。」孔子曰:「吾所願者,顏氏之計,吾願負衣冠而從顏氏子也。」
《韓詩外傳》〈卷七25〉孔子遊於景山之上,子路、子貢、顏淵從。孔子曰:「君子登高必賦,小子願者何?言其願,丘將啟汝。」子路曰:「由願奮長戟,盪三軍,乳虎在後,仇敵在前,蠡躍蛟奮,進救兩國之患。」孔子曰:「勇士哉!」子貢曰:「兩國構難,壯士列陣,塵埃漲天,賜不持一尺之兵,一斗之糧,解兩國之難,用賜者存,不用賜者亡。」孔子曰:「辯士哉!」顏回不願,孔子曰:「回何不願?」顏淵曰:「二子已願,故不敢願。」孔子曰:「不同意,各有事焉,回其願,丘將啟汝。」顏淵曰:「願得小國而相之,主以道制,臣以德化,君臣同心,外內相應,列國諸侯莫不從義嚮風,壯者趨而進,老者扶而至,教行乎百姓,德施乎四蠻,莫不釋兵,輻輳乎四門,天下咸獲永寧,蝖飛蠕動,各樂其性,進賢使能,各任其事,於是君綏於上,臣和於下,垂拱無為,動作中道,從容得禮,言仁義者賞,言戰鬥者死,則由何進而救,賜何難之解。」孔子曰:「聖士哉!大人出,小子匿,聖者起,賢者伏。回與執政,則由、賜焉施其能哉!」《詩》曰:「雨雪瀌瀌,見晛曰消。」
《韓詩外傳》〈卷九15〉孔子與子貢、子路、顏淵遊於戎山之上。孔子喟然嘆曰:「二三子各言爾志,予將覽焉。由、爾何如?」對曰:「得白羽如月,赤羽如朱,擊鐘鼓者、上聞於天,下槊於地,使將而攻之,惟由為能。」孔子曰:「勇士哉!賜、爾何如?」對曰:「得素衣縞冠,使於兩國之間,不持尺寸之兵,斗升之糧,使兩國相親如弟兄。」孔子曰:「辯士哉!回、爾何如?」對曰:「鮑魚不與蘭茞同笥而藏,桀紂不與堯舜同時而治。二子已言,回何言哉!」孔子曰:「回有鄙之心。」顏淵曰:「願得明王聖主為之相,使城郭不治,溝池不鑿,陰陽和調,家給人足,鑄庫兵以為農器。」孔子曰:「大士哉!由來區區汝何攻?賜來便便汝何使?願得之冠,為子宰焉。」
《孔子家語》〈致思1〉孔子北遊於農山,子路、子貢、顏淵侍側。孔子四望,喟然而歎曰:「於思致斯,無所不至矣!二三子各言爾志,吾將擇焉。」子路進曰:「由願得白羽若月,赤羽若日,鐘鼓之音,上震於天,旍旗繽紛,下蟠於地;由當一隊而敵之,必也攘地千里,搴旗執馘,唯由能之,使二子者從我焉!」夫子曰:「勇哉!」子貢復進曰:「賜願使齊、楚,合戰於漭瀁之野,兩壘相望,塵埃相接,挺刃交兵;賜著縞衣白冠,陳說其閒,推論利害,釋國之患,唯賜能之,使二子者從我焉!」夫子曰:「辯哉!」顏回退而不對。孔子曰:「回!來,汝奚獨無願乎?」顏回對曰:「文武之事,則二子者既言之矣,回何云焉?」孔子曰:「雖然,各言爾志也,小子言之。」對曰:「回聞薰、蕕不同器而藏,堯、桀不共國而治,以其類異也。回願明王聖主輔相之,敷其五教,導之以禮樂;使民城郭不脩,溝池不越,鑄劍戟以為農器,放牛馬於原藪,室家無離曠之思,千歲無戰鬭之患,則由無所施其勇,而賜無所用其辯矣。」夫子凜然而對曰:「美哉,德也!」子路抗手而問曰:「夫子何選焉?」孔子曰:「不傷財,不害民,不繁詞,則顏氏之子有矣。」
《說苑》〈雜言21〉子夏問仲尼曰:「顏淵之為人也,何若?」曰:「回之信,賢於丘也。」曰:「子貢之為人也,何若?」曰:「賜之敏,賢於丘也。」曰:「子路之為人也,何若?」曰:「由之勇,賢於丘也。」曰:「子張之為人也,何若?」曰:「師之莊,賢於丘也。」於是子夏避席而問曰:「然則四者何為事先生?」曰:「坐,吾語汝。回能信而不能反,賜能敏而不能屈,由能勇而不能怯,師能莊而不能同。兼此四子者,丘不為也。夫所謂至聖之士,必見進退之利,屈伸之用者也。」
《論衡》〈定賢22〉或問於孔子曰:「顏淵何人也?」曰:「仁人也,丘不如也。」「子貢何人也?」曰:「辯人也,丘弗如也。」「子路何人也?」曰:「勇人也,丘弗如也。」客曰:「三子者皆賢於夫子,而為夫子服役,何也?」孔子曰:「丘能仁且忍,辯且詘,勇且怯。以三子之能,易丘之道,弗為也。」孔子知所設施之矣。有高才潔行,無知明以設施之,則與愚而無操者同一實也。